【轉載】食人少女02 次章

次章　湖



　　這裡是千苔履，與熊狩町只有一里之遙的隔壁臨鎮。同樣是偏僻地區的千苔履並沒有學校這種東西的存在，所以與另外一座名為有棲木的小鎮一樣，學生們通常都是通車或步行到熊狩町的學校上課。

　　若熊狩町的註冊商標是六祭山的紅娟姬傳說與御神石的話，那麼千苔履的註冊商標無非就是二葉亭的食人湖傳說了。二葉亭湖其實並不大，成年人的腳程繞湖一圈的話約七、八分鐘就可以走完了。但墨綠色的水面色澤加上深不見底等讓人反感的要素這裡一應俱全。再加上二葉亭湖過去眾多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與傳說，讓這裡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人煙稀少的不成文禁區。



　　下午兩點整，如剪影般的纖瘦身段默默的步行在二葉亭湖邊。剪影的主人身著長袖的黑色學生制服，用略顯蒼白的手指撥弄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。
　　如死一般寂靜的二葉亭湖畔，佐倉拓郎明顯的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學校以外的地方。他將這裡當做自己的秘密場所，在心緒不寧或著煩悶的時候他會一個人來到這裡，就那樣靜靜的坐在湖邊凝視湖的正中央一整個下午，有時甚至長達一整天。



　　住民所恐懼並擁有各種恐怖傳聞的二葉亭湖，對拓郎來說是一點也沒有必要畏懼的存在。相反的只要待在二葉亭湖旁邊，拓郎就會有一種心靈被撫慰的感覺。
　　但這個可以讓拓郎獲得心靈安穩的所在，如今卻……拓郎甚至一時之間找不到形容詞來描述他見到的景象。
　　湖畔邊的部份草皮像是被猜測是鏟土機一樣的東西整個掀了起來，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──切痕、洞穿、碎裂、撕裂等等讓人看了心驚膽顫的破壞痕跡。
　　湖邊的樹木倒了一片，悽慘的模樣與拓郎平時對二葉亭湖的印象大相逕庭。這裡簡直像是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鬥──不，應該真的發生了什麼才對。拓郎如此想。


　　就算這樣，如今這裡似乎沒什麼可以危害他的事物出現。比起現場的慘況，更讓拓郎擔心的是湖的情況。走近湖邊的拓郎如往常般的望著湖中央，讓他大失所望的事發生了。那種足以撫慰他心靈的感覺消失了，雖然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無法明確的表達出來。但就拓郎的觀點來說，二葉亭湖的的確確的──死亡了。



　　他搖搖頭想甩掉這種奇怪的想法，畢竟湖本身是不可能有生命的無機物。拓郎認為自己並不是個浪漫主義者，會詩興大發的替雙眼所見到的各種感動賦予生命。但這種讓他心中像是被打出了個大洞的空虛感到底是什麼，他完全無法明確的表達出來。


　　就在拓郎望著湖中央發呆的時候，右腳褲管被某種東西抓住的感覺傳來。一個上半身赤裸、下半身還泡在湖裡的少女緊緊抓住拓郎的褲管。呈現趴在地上的姿勢，貌似是暈厥或著昏睡過去了。就那麼一動也不動的攤在湖邊。



　　「妳……妳沒事吧？」



　　拓郎的反應出奇的冷靜，說來自從見到了『那個』開始，就沒什麼東西能嚇到拓郎了。但當他將少女從水中拉上岸，打算檢查少女生命跡象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尷尬。女孩的身上真的一件衣物也沒有。陶瓷般白皙的肌膚透著淡粉色的光澤，加上從其身軀上緩緩滴落的湖水更加隱人遐思。這不津讓拓郎臉頰泛紅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看哪兒才好。


　　所幸讓拓郎一向得意的理智馬上讓他做出了當下最好的判斷。於是少女的身上多了一件尺寸略大的黑制服外套。
　　女孩的腹部平穩的起伏，已經沒有確認生命跡象的必要了。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撇，但拓郎認為女孩身上應該也沒有外傷。那為什麼會用這麼怪異的方式『擱淺』在湖邊呢？



　　到現在拓郎才有時間好好端詳眼前的昏迷女子。女孩的年紀看來很輕，翠綠色的短髮在陽光下發出柔和的光澤。身高就目測約一百五十六公分，算是相當嬌小了。



　　「這位…同學？妳聽的到嗎？」拓郎嘗試輕拍女孩的臉頰並且呼喊她，試圖將女孩叫醒。

　　「嗯…」



　　「妳醒了，妳現在感覺怎麼樣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？」



　　「…」



　　女孩看來意識還有點模糊，她看來有點吃力的睜開眼睛盯著拓郎。而此時拓郎才發現情況不對勁，少女的身上現在幾乎是一絲不掛的狀態，而附近又只有自己一個人。要是被誤會、或著是被路過的人誤會些什麼，那跳進黃河大概也洗不清了。



　　「那個你放心！我、我絕對不是什麼壞人……唔喔喔喔喔！」



　　「唔嗚！」



　　女孩胸前一鼓，看起來滿臉難受的猛然坐起身子。拓郎的學生制服外套也從女孩身上滑落下來。這眼前突如其來的春光美景讓羞澀的拓郎非常窩囔的尖叫出聲。
　　從來沒看過這麼誇張的嘔吐法。女孩從嬌小的嘴裡吐出足以讓巨人族大喊『爹卡路洽！』的大量未消化物。那種吐法真的會讓人擔心起女孩的身體狀況，仿佛是要將胃液、胃袋等內臟全部挖出來一樣的嘔吐方式。



　　「呼唔……」



　　不顧坐倒在一旁已經看到兩眼發直、全身僵硬的拓郎。少女站了起來，完全不介意旁人的眼光，很大方的讓拓郎再次一飽眼福。看著頭頂的太陽，女孩露出一臉心滿意足的微笑。很突然的就那樣閉上眼睛，四肢ㄧ軟的倒了下去。


　　幸好拓郎還保留了一點神志，他好不容易接住了少女。並且再次迅速的替她披上外套。這時拓郎才終於能鬆口氣。


　　女孩唇角邊還留有一點不知道是唾液還是分泌物的透明液體。似乎陷入熟睡的她絲毫不顧慮形象，像是撒嬌般的在身為陌生人的拓郎胸口磨蹭。這讓拓郎一時之間有種多了妹妹的感覺。
　　不過另外有些東西更吸引了拓郎的注意力。少女剛才吐出來的嘔吐物看來並不怎麼尋常。
　　像是魚鱗片一樣的東西，還有看起來應該是某種大型魚類的魚鰭碎片。混合著應該是血液的液體攤在地面，最恐怖的是一顆有著翡翠色瞳孔的眼球、跟一小截應該是人類的手指。手指上面還套著一枚金色的戒指。



　　應該是會讓平常人驚慌尖叫的畫面，拓郎卻異常冷靜的看著。那視線就像這些事情完全與他無關，他只是旁觀整件事情的第三者。


　　感到喉嚨有點乾澀，拓郎似乎想說些什麼，但話到出口他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。



　　「妳…」



　　略顯沙啞跟猶豫的聲音，拓郎有點意外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動搖。但他還是嘗試繼續說下去。



　　「妳跟磷子...她是一樣的對吧？」

　　［待續］